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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第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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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摇晃着,在街上飞驰而过,不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。

夜九甫一扶着燕宁下了马车,便见到清河公主骑在马上,居高临下地望着燕宁,道:“你终于来了,本宫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。”

燕宁不为所动,道:“公主怎地不进去?”

她不问还好,一说到这个,清河公主便来气。

她一路骑马,自然比燕宁所坐的马车要快上许多,当然,她也不可能是在将军府门口好心等着燕宁来,而是——

将军府的大门被从内推开了,管家从府内连忙走来,对燕宁恭敬道:“公主,您回来了。今日出游,可还高兴?外面风大,快些进来罢……”

——清河公主咬牙切齿,怒道:“这将军府,为何她进得,本宫却进不得?!”

原来,正是管家拦住了她,言之凿凿道没有牧轻鸿的允许,即使是公主也不能擅闯将军府。把清河公主逼得只能在门口枯等。

管家吩咐夜九给燕宁披上斗篷之后,分给了清河公主一个眼神,咧着嘴解释道:“燕宁公主是我们将军的贵客。”

意思便是:你又不是牧将军的客人,我们可不欢迎你,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罢!

清河公主简直气了个四仰八叉,她对着燕宁道:“难道燕长公主是怕了,不敢让我入门?!也是,小偷那里敢光明正大地与失主对峙!”

燕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。

她自然听得出来,这是清河公主的激将之法,只是她也无意为难对方,便道:“清河公主是我的客人,这便请随我进去罢。”

……假好心!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?还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不成?!

清河公主在心头怒骂,但害怕自己再进不去将军府,还是努力忍住了,她瞪了燕宁一眼,跟在燕宁身后进了将军府。

管家也看了看燕宁的脸色,仿佛从燕宁脸上看出了什么端倪,他重新端起笑容,带着几人进了大厅。

“来人啊,看座。”他吩咐侍女为清河公主看座,位置正在主位手侧,是除了主位以外最尊贵的位置。

主位空悬着,不用想也知道,那是留牧轻鸿的。

想到这里,清河公主又洋洋自得起来——她可是梁王最宠爱的公主!将军府又如何?即使心里再怎么不喜,面上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地将她请到这个位置上。燕宁又如何?不过是个亡国公主,自然比不上她身份矜贵。

她这样想着,轻轻哼了一声,抬着下巴,故意对管家道:“上回我王兄送来的雪顶乌龙呢?给本宫泡一壶来。”

她倒不是特意来喝茶,只是想借着这事,隐晦地告诉燕宁她王兄与牧轻鸿之间的关系,顺带作为将军府的“主人”,挫挫燕宁的锐气罢了。

谁知管家神色不动,道:“我们燕长公主身体虚寒,不适宜喝这样的茶,公主,还请您见谅。”

说罢,他朝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什么,又殷勤地把燕宁请道主座,道:“公主,请坐。”

清河公主怒道:“你!”

管家看了她一眼,道:“这是将军的意思。”说罢,便站在了燕宁身侧后方,那意思便是要代牧轻鸿的意思,为燕宁撑腰了。

燕宁在主座上坐好,淡淡地摆了摆手:“公主,咱们就在这里等牧将军回来罢。”端得是一副息事宁人的主人姿态。

“是。”夜三也及时上前一步,道:“属下之前已经通知将军了,若无要事,将军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。”

燕宁既已经将姿态摆好,清河公主知晓自己若是再闹下去只会平白无故让人看笑话,显得自己不如燕宁淡定,不得不咽下这口气。

夜三说的果然没错,两人静静地等了一刻钟,便听见门外一阵马蹄声——竟是牧轻鸿等不及下马,直接纵马入了大厅!

他还未停下马,清河公主便欢欢喜喜地迎了出去:“牧轻鸿,你回来了!”

那语气姿态,像极了在家等候丈夫归来的小女儿。

谁知“丈夫”却看也不看她一眼,直接越过她,进了大厅内。

燕宁站起身,微笑着看着他。

“回来晚了。”牧轻鸿淡淡地对着燕宁道,“没有久等吧?”

燕宁摇了摇头,还是笑。

事实上,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在不由自主地笑,还笑得那么温柔。她虽然一字未说,但两人只是对视一眼,便有一种暧昧的温情在他们之间流转,她虽然没有如同清河公主那般表现出明显的欣喜,却让牧轻鸿一下子就软了神色。

清河公主就看不得这样的场面,她噔噔噔走上去,拉住牧轻鸿的衣摆,道:“牧轻鸿!”

牧轻鸿第一反应却是皱眉,拉开清河公主的衣袖,道:“公主又有何事?”

见他这样的动作,清河公主更是不服,怒而告状:“牧轻鸿,她偷你的东西被我撞见了!”

“偷我东西?”牧轻鸿眉头紧紧皱起,“我们之间,不能说偷。”他又顿了一下,半是自嘲般补充道:“我也没什么好东西,能叫她看上。”

他说着,看了燕宁一眼。

燕宁心知肚明,他说的便是指昨晚他要将梁国许给她却被拒绝的事情。她无言可对,只能无奈一笑。

“你!”清河公主见他和燕宁之间的小眼神,登时大怒,顿时也顾不上在心上人面前维持形象了,张口就骂:“蠢货,她偷了你的宝贝重华缎!”

“公主慎言。”牧轻鸿不紧不慢地道,“那是我交与她的。”

清河公主一顿,犹如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,浑身的怒火陡然熄灭了。

她是见过牧轻鸿对这东西的宝贝模样的,因此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。

“你、你!”她眼眶的倏然红了,一路见过牧轻鸿和将军府里的人对待燕宁的态度,再撕开自己被感情蒙蔽的双眼,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,“牧轻鸿,你是不是喜欢她?!”

燕宁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胆地便问出口了,顿时怔住了。

“是。”牧轻鸿却没什么意外,反而淡定地一颔首,“所以,请公主从今往后,不要再打扰我的妻子了。”

“你的……妻子?!牧轻鸿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!”

牧轻鸿还是颔首。

“好、好!”清河公主的眼泪一下就掉来了,她怒道:“我要让王兄为我做主!”

扔下这么一句狠话,她便落荒而逃了。

燕宁起身,下意识地追了两步,最后停在门前,看着她的背影,久久不言。

“怎么?”牧轻鸿问。他问完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安慰燕宁道,“不必担心,她伤害不到你。”

“没有。”燕宁下意识地回道。

“我只是在想……清河公主,是不是喜欢你?”

这问题实在也太傻了点。燕宁想。无论是那个高贵妃放在清河公主身边的探子,还是刚到梁国一直到现在,清河公主的所作所为,就差把她喜欢牧轻鸿这句话刻在脸上了。

牧轻鸿听她如此问,也是一怔,想了想,却道:“那又如何?”

牧轻鸿……他好冷漠。燕宁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这个念头。

即使清河公主一路为难她,燕宁也能发现,这女孩对牧轻鸿却是一心一意,喜爱之心毫不掩饰,是直白的、赤裸裸的偏护。

但是……

燕宁想了想,缓缓问道:“清河公主……她知道她的父兄被你让人顶替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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