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5章 死有何惧

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
“再给你们两天,继续找。”刑部大夫刚刚松了一口气,正准备谢皇上恩典,却又听见他淡淡地道:“再找不到,脑袋也不必在脖子上长着了。”

刑部大夫晓得这便是宇文浩南的最后通牒,登时便面白如纸,身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,俱都是连滚带爬地滚出了皇宫。

刑部一向算是皇上心腹,更是深知皇上本事。刑部大夫这两日连一个时辰都未曾敢睡,终于有了消息。

杨立业,在护城河里身亡。他是被烧死的,身体被烧得焦黑躺在护城河的一艘小船里随风漂流,奇异的是脸上竟然一丝被烧过的痕迹也无,甚至还带着几分微笑。

数百万银两全部离奇消失,刑部带着人寻遍了整个京城,竟然一丝线索也无。但杨立业总算是找着了,性命也算有了最起码的保证。

宇文浩南得知这消息的时候,丝毫不惊讶,甚至还眯起眼睛笑了笑,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。等到众人胆战心惊地退下,宇文浩南方才僵直地站起身,似是苍老了十岁一般,自书桌中取出一幅画静静地看着。

那画中是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裙的女子,站在满园牡丹中含笑与他凝视着,只有画作有些泛白的毛边证明了这幅画是宇文浩南的心头好。

宇文浩南看着画中女子,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,半晌才缓缓地道:“你说的不错,她果然动手了。”

太子也得了这个消息。

他不由得质问高高地坐在皇后之位上的母妃:“您为什么要这么做,这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实力?”

皇后捏起摆在手边的睡莲含笑看了一眼,神态悠闲,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太子的话一般。直到太子实在等不及,又将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,皇后猛地将手中的睡莲握在手中,破裂的花瓣从她手指缓缓飘落,绝美的脸上此刻全部都是决绝的神色。

“我若不动手,难道要等着你父皇动手不成?要知道,他等这一天可是太久了。”

皇后抬眼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太子,笑得风轻云淡。

“你若是担心你的太子之位的话,大可放心好了。时候未到,宇文浩南他还不敢动我。”

那个面无表情的太监又来了。

太子不禁眼皮颤了颤,不知为何,他十分不喜欢父皇身边的这个太监,总觉得看见他便没什么好事。果然那太监慢悠悠地念完了,竟然是要将皇后幽禁在宫中。

太子忍得十分辛苦。待那太监走了,便猛地站起来道:“母亲,父皇这举动实在太过分,我要去找他!”说罢竟也不等皇后回话,便气冲冲地走了。

皇后并不拦他,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。皇后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地问:“太子这……”

“无妨,让他去。我倒想看看,宇文浩南的底线究竟在哪里!”皇后美艳的脸上带出一丝冷笑,冷冷地道。

太子闯进宇文浩南的御书房的时候,宇文浩南还在和军机大臣商量事情。看见太子的时候宇文浩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光芒,语气也不自觉地生硬起来。

“你可知,擅闯御书房是何罪?”不等太子张口为皇后求情,宇文浩南便淡淡地道。

太子心中一惊,刚刚的冲动倒是下了一大半,“噗通”一声便跪了下来,哀哀地道:“父皇,母妃到底做错了何事,您为何要将她禁足?母妃一心为国家社稷,到底没有做过对不起家国的事情啊!”

“呵,朕养的好儿子,倒开始教训起朕来了。”宇文浩南不怒反笑,只是那笑意更是让人从心中升起一阵寒意:“朕还没死,你也只是太子而已,怎的现在就想要替朕做主了?”

太子此时方才后悔自己的冲动作为,只得“咚咚”将头磕得震天响:“父皇,儿臣知错了,还请父皇原谅了儿臣这次,儿臣以后再不敢了!”

宇文浩南冷笑一声。

“明明是朕不分青红皂白地将皇后禁足后宫,是朕的错,说说看,你何错之有啊?”

太子心知自己闯了大祸,只流泪磕头,并不敢说话。半晌宇文浩南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,淡淡地道:“你起来吧,真叫朕失望。”

看着太子狼狈离去的身影,各位军机处大臣皆是愣在原地,张口结舌。宇文浩南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,拿起毛笔蘸了墨:“刚刚说到哪儿?继续。”

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没过多久朝中大臣便都晓得了这件事。宋进贤也不例外,坐在椅子上皱紧了眉想道:皇上一向是最疼爱太子的,怎地忽然做出这样的姿态,必定是有深意的。莫不是要换储的风头么?

如今最悠闲的,当属三皇子宇文鸠了。他一向不参与这些事,皇上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,更有人晓得了他爱听戏的爱好,送他一个长相清秀的戏子。

那戏子不仅长得像姑娘家,唱起花旦来更是嗓音一绝,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,只想好好怜惜。宇文鸠更是每日命他唱戏,赏了不少好东西。

这几日太子被皇上训斥之后便整日闷闷不乐,竟找到宇文鸠府上来。宇文鸠一边命人拿了珍藏的好酒来招待,又命那戏子捡了太子爱听的戏来唱。

太子喝得醉眼蒙眬,心中气闷仍是难以消散,转眼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戏,不由勾了勾手,朝着那戏子道:“喂,那女人,你过来!”

谁知那戏子竟然像没有听见太子说的话一般,只是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。看也不曾看台下的太子一眼。

他坐镇东宫多年,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!难道现在一个戏子都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了?太子醉得舌头都大了,话也有些说不清楚,不悦地冷哼一声。

“呵,很好,不,不愧是我三弟的人,跟三弟一样颇有风骨。”说罢还含笑看了一眼宇文鸠,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
宇文鸠皱了皱眉,心中颇有几分不悦,只是却不好对太子说什么,便瞪了戏子一眼,没好气地道:“没听见太子殿下在叫你吗?”

那戏子望了一眼宇文鸠,停了华丽婉转的唱腔,淡淡地道:“回太子爷的话,草民是男人,怎能随意用女人称呼?”

太子平日最是注意自己的形象,定然不会和一个奴才过不去,如今烂醉如泥,倒也根本想不起来这些了,只是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,歪着嘴冷笑起来:“我管你这贱人是男人还是女人,先给我滚过来,听见了没?”

“……”

“看来必须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。”太子见那戏子竟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,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,愈发恼怒,整张脸被酒劲染得通红,丝毫没了往日的谦谦君子之风。

他转过脸寻找着可以发泄怒火的东西,正好看见宇文鸠挂在墙上的鞭子,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它牢牢握在手里,笑得格外阴森可怕:“怎么,还不过来?”

那戏子皱了皱眉,自戏台上下来慢慢跪倒在地,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微微暴露,说明着他无奈愤怒的心情。

“狗眼看人低的卑贱奴才,看太子爷我今天不把你打死!”

太子两眼通红,像是入了魔一般,用尽全力挥起鞭子朝着那戏子用力地打下去。

“啪!”

那戏子本身穿淡白色长衣,如今被太子用力一打,痛得浑身一颤,殷红的血迹染湿了那身白衣,颇有几分凄凉的意味。

宇文鸠有些看不过眼,心中暗暗想太子未免太过残暴,口中劝道:“皇兄,只是个没甚眼色的戏子罢了,何苦要气坏了自己?来日我便让这戏子去你东宫负荆请罪,今日何苦要坏了你我喝酒的好兴致?”

太子冷笑一声。

“想我给你面子,给一个卑贱的戏子面子?你们可有谁曾给我面子!”随即便又是扬起鞭子,重重地挥下。

那鞭子是宇文鸠前年参加皇室围猎时皇上赏的,看不出用的是什么材料,坚固而又韧性,平时即便是轻轻的一挥也让人十分吃不消,那戏子倒是个有骨气的,眼见白衣已经全被染成红色,仍旧紧紧地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

宇文鸠眼见太子还在接连不断地挥舞着鞭子,心中暗道再打下去定要出人命,便附和地对着那戏子道:“苏瑾,你藐视皇室,该当何罪?来人,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五十大棒!皇兄莫要生气,咱们来继续喝酒!”

他这样说着,宇文鸠身边的人要来将还在地上跪着的苏瑾拉走。宇文鸠责罚下人是有规矩的,若是说“重重的打”,那便是意思意思就行了,不用真的打;若是只一个字“打”,那便是要往死里打。

太子虽是喝醉了,脑子却还好使。

“想让我放过他?也简单,让他,嗝,让他从我这里爬过去,我便放过他!”

说罢,太子指了指自己的kuaxia,放肆地笑了起来。没错,这就是皇家高贵血液的好处!即便他将那戏子一刀杀死,也没有人敢责罚于他,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,而他亦为拥有这样的血液而自豪。
sitema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