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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透着古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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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五叔,你也给非烟姑姑编过辫子吧?”我发誓,这句话并无恶意。

就是随口一问。

但,吾竞尧的脸色马上晴转阴,快得连过渡都没有。

“我说过,不要再提她。”双唇微启,郑重警告。

如果我是能够轻易被吓住的人,定会被这个不怒自威的样子震慑得闭上嘴巴。

偏巧我不是。

“这么娴熟的手法,若不是给非烟姑姑编过,便是在其他女人头发上练习过!”不管,就犟!

他俯下身子,和我头挨着头,冲镜子里的两个身影扯唇一笑,“你信不信,我能一怒之下剃光你的头发!”

我也跟着笑靥如花,“那你信不信,没等你剃完,我已经死掉了。”

他眯起眸子,咬着后槽牙,“再说一次,我是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“人要是想死,看是看不住的。”我收起笑意,“我还不想死,所以,你不可以剃我的头发。”

——这一头长发是彩姐的最爱,我得好生留着。

见我忽然神情落寞,吾竞尧直起身子,语气软了下来,“不想被剃头,就乖乖听话。”

这一局,平。

他没有惩罚到我,我也没有占到便宜。

稍后,随他出了门。

就我们俩,他亲自驾车。

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,没有问他要带我去哪儿。

车子出了市区,在空旷的公路上疾驰。

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,吾竞尧主动告诉我行程。

“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叫艾克斯,是普罗旺斯地区最好的去处。那儿不仅有最美的薰衣草花海,还有口感最好的葡萄酒和地中海式风味美食……”

没等他说完,我冷冷地打断,“停车。”

“什么?”车子没有降速,他像没听懂似的追问。

“我说,停车!”微微昂首,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强硬又倨傲。

他的腮帮子鼓了鼓,终于减速,停在了路边。

“这是怎么了?发什么疯?”侧头望着我,“因为考试有压力?这不是要带你去减压吗?”

哦,原来是为了帮我放松,才去那个有花有酒的地方。

可是,我不稀罕!

“送我回去。如果你想看花喝酒,自己去就是。”确实有点狗咬吕洞宾,但,我没法儿不这样。

他看了一眼别处,回过头来时脸上的怒气没那么盛了。

“说说,你到底怎么了?”还在耐着性子发问,也够难为他的。

我对上他的目光,艰难开口,“我妈最喜欢薰衣草。”

他轻轻“啧”了一声,“那我们不看花海,我带你去品尝葡萄酒和美食。”

“不!”我直视正前方,哀婉地摇头,“这辈子,我再也不会沾酒。若非喝酒误事,那天就可以早些回去,我妈也就不会出车祸。”

我终于敢面对这个现实了!

彩姐走后,我对凌家的痛恨达到了顶点。

我恨凌伯年当初对彩姐的始乱终弃;恨傅清雅对彩姐的暗地践踏;恨凌语橙的诅咒;甚至还恨过吾竞尧没有早一点送我回去。

可在潜意识里,我最恨的是自己。

若非醉酒睡着耽搁了回家的时间,彩姐怎么会迎出来等我!

若她没有出门等我,便不会遭到横祸。

其实我才是元凶。

因为心存愧疚,也因为仇怨未报,出国之前我都没有勇气去看彩姐。

此刻,薰衣草和葡萄酒犹如引信,爆燃了我的内心。

听了我的话,吾竞尧用力握了握我的手,发动车子,掉头。

不过,没有回住处。

一个小时后,他把车子开到了海边。

他先下了车,去后备箱拿了些东西,然后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。

可是我不想动。

郁结的情绪使人发懒。

“下车走走,保证你会好过许多。”他强行揽住我的腰,把我抱下了车。

地中海式气候造就了蒙彼利埃这座阳光之城的温暖氛围,三月初的午后,竟有接近二十度。

所以,即便海风在吹,也没觉得冷。

吾竞尧牵着我的手,走下海堤,来至沙滩上。

这里地广人稀,只在很远的地方有两个大人带着孩子嬉戏玩闹。

相对安静,适合冥想。

我正发呆的时候,男人已经支好了帐篷、铺好了防潮垫。

随后,我被抱了进去。

帐篷敞口处面向大海,躺在里面就能看见海天相接的地方。

我的头枕着他的手臂,静静听着海浪淘沙的声音,缓缓荡涤着内心的伤痛。

“丫头,你不能把你妈妈的死算在自己头上。”良久,他开口说道。

不想提这件事,我闭上眼睛,把脸颊埋在他的肩头。

他却不肯罢休,“不管多痛,你都必须听我说完!每个人的人生,都该由自己来负责,你妈妈亦是如此。当初她年少无知轻信了你父亲,自己多少也有点责任。”

这话听起来刺耳,但,确有道理。

彩姐也曾好多次埋怨自己为了轻轻松松过上富人的生活,才轻易委身于有钱人家的少爷。

见我没反驳,吾竞尧继续往下说,“那场车祸,谁都不想,包括那个肇事司机,他也为此丢了一条命……”

我打断了他,“可如果我妈那时候不在街上等我,也就不会出事。说到底,就是我的错!”

他忽然扳着我的下颌与我对视,眸子里的黑将要把我吞噬。

沉吟好一会,方幽幽开口,“丫头,就算她没遭遇车祸,可能也照样会发生别的意外!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“腾”地坐起,“难道我妈就合该出事吗?”

他也跟着坐了起来,字字顿顿,“没错。那天,她是活不过去的!”

像巫师下的魔咒,听起来玄而又玄。

我喘着粗气,想要冲出帐篷离他远远的。

否则真不知道会不会跟他动手。

可是,还没爬出去,已经被他捞在怀中。

“放开我,你这个恶毒的男人!”我嘶哑着嗓音骂他,真想把他掐死,就地埋在这里。

他把我牢牢地困在身下,面色凝重,“如果你老老实实的,我就告诉你真相!”

“真相?”我一头雾水,停止了挣扎,“什么真相?”

“当然是车祸的真相!”他坐正身子,让我枕着他的腿。

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些东西,都是阴暗的想法,“你告诉我,我妈是不是被人害死的?”

他低头凝视着我的眼睛,郑重地点头,“应该是的。”
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我又想坐起来,却被压了回去。

让我躺好,他才娓娓道来。

“这件事得从你昏过去说起。当时我又叫了救护车,然后打电话给自横,让他跟去医院护理你,我得留在现场处理善后事宜。肇事司机没有受伤,精神状态也还好,他只说路滑踩不住刹车,结合当时的路况,倒也合情合理。

“警察来了之后,检查了车辆和刹车痕,把肇事司机带走录口供去了。后来,这件事就定性为交通意外。

“可我总觉得有疑点,——那个司机的表现太镇定,有点过头了。于是,我就派人去查他。这一查才知道,他是个拥有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,且常年跑长途货车,车技没得说,从未出过任何纰漏。

“事有蹊跷,我便带着人去找他,准备问个究竟。结果,他家没人。找了他的邻居一问,得知他进了医院,是精神病。事发当时那么镇定,隔几天就患上了精神病,透着古怪。

“我又找去了安定医院,却被医生告知,这个人头一天就自杀身亡了。而他早年间离婚之后就一个人生活,没有子女,父母也已经不在人世,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世人。就这样,一切线索全断了!”说完,吾竞尧以鼻息轻叹一声。

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“你说的可都是事实?”

他微微颔首,“若不是你那么自责,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。”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这回,他没能拦住我起身。

“你心里本来就埋着仇恨,我不愿再给你加码。”他拧着眉毛想了想,“况且,肇事者一死,这件事便尘埃落定。永远查不出真凶,对你来说不是更大的折磨吗?”

“不!”我握紧了双拳,“纸是包不住火的,我不相信逞凶之人会永远逍遥法外。”

吾竞尧面现忧色,大手抚上我的面颊,不无怜爱地呢喃,“丫头,你会被仇恨压垮的!”

我倏然笑了,或许看起来有点悲凉,但我自己却觉得很快意。

“彩姐在的时候,让她过上好日子是我拼命活着的动力;彩姐走了,她的冤和仇就是我努力生活的理由。她的仇恨和冤屈越重,我就会越努力。”微微昂首,眯睨着大海,“总有一天,我要让所有亏欠彩姐的人都把债还上,连本带利,一点不差!”

吾竞尧一把将我搂在怀中,声音震着胸腔,“小野马,把报仇洗冤的事情交给我,你只管好好活着,行吗?”

“五叔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这种事情,要亲自做才有快感。当然,如果遇上过不去的难关,我会向你求助的。”尽量让口吻变得轻快,尽管这是个压抑的话题。

男人推开我,漆黑的眼眸把我给包了起来。

“小野马,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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