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我预感到了五叔要说的是什么,但没有点破,而是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他顿了顿,随即轻啧一声,“我们结婚之前,你总要见见他吧?”
“嗯。”我莞尔抿唇,“就明天吧!”
“好。”他摸摸我的头,发动了车子。
第二天一早,五叔载我回了吾院。
没有走正门,他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那扇子母铁门外。
即将见到四年前娶过我的男人,我的心情还算平静。
五叔牵着我的手,十指紧紧交缠,走行之中,两只手镯“叮叮”作响。
进院,绕过房侧,一眼便能望见紫藤树下的孤单背影。
淡紫色的花穗早就凋落了,满树都是荚果,一串串垂下来。
满树繁华更衬得背影黯然伶落。
我们走过去,站在了男人的身后。
“二叔!”五叔轻轻唤了一声。
男人如梦方醒般直起腰背,缓缓转身看过来。
三年不见,他反倒比之前年轻了很多。
白发已经寥寥无几,脸上的皱纹也有所减少,简直是逆生长。
若是梳了背头、蓄起胡须,完全可以重拾当年的风采。
只不过,神态有些萎顿。
他目光茫然、表情拘谨地把我们打量了一番,语带迟疑地发问,“你们是——”
五叔冲他笑笑,“我是你的侄子,竞尧。”
“哦……”他点点头,目光挪到我脸上,“这个姑娘是谁啊?”
不待得到回答,蓦地歪了下脑袋,“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呢……”
我犹豫了一霎,脆声唤道,“老爹。”
“什么?你叫我什么?”他双眼放光地发问。
我又重复了一声,“老爹。”
就见他的眸子里瞬间迸出了泪花,“你是我女儿,对不对?我就说嘛,好像在哪儿见过你!原来我是有直系亲属的,我有女儿……”
五叔轻轻捏了下我的手指,然后放开,“玖儿,去拥抱你的父亲吧!”
我抿唇微笑,走上前,轻轻搂住了吾战的后腰,“老爹,我们好久没见了,你还好吗?”
他抱紧我的身体,啜泣着点头,“好,很好,老爹很好。丫头啊,你怎么才来看我啊?”
我离开他的怀抱,帮他抹去脸上的泪水,淡着口吻回答,“这几年我出国去工作来着,刚回国。”
“真好,真是个优秀的孩子!”他愧疚地垂下脑袋,“对不起,丫头,爸爸忘记你的名字和年龄了……”
“没关系,再告诉你一次就行了。我叫玖儿,今年二十四岁,跟你是同一个属相。”我耐心地对他说道。
吾战抬起头,面色略有愉悦,“玖儿……,这名字真好听!你二十四岁,结婚了吗?”
我往五叔身边靠近一些,“嗯,结了。”
“那个男人,他对你……好吗?”眸子里有暗色划过。
“他对我很好。”我如实作答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!爸爸这个样子,没办法照顾你,有人能替爸爸照顾你,真好……”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,咕哝着,“真好,他能照顾你……”
我假装瞧了下时间,“老爹,我还有事要忙,得先走了。改天再来看你,好不好?”
他愣了片刻,“好。不过,最好不要间隔太久,我只能记住两天之内发生的事情……”
我上前抱了他一下,“只要有时间,我会常来看你的。”
“好,好。有女儿真好……”他轻声低喃。
出门的时候,吾战一直送我们到门口。
“闺女,你一定要来看爸爸啊……”站在门里,不停地冲我挥手。
我含笑允诺,上车离去。
绕到大墙那边,进了车库。
停好车子,五叔轻啧一声,“玖儿,你有没有觉得二叔的反应不太正常?”
我蹙起黛眉,“怎么这么说?”
“他现在只有五十个小时的记忆范围,却能觉得你似曾相识,”努唇侧头,想了又想,“透着说不出的蹊跷。”
我伸手过去戳戳他的额头,“我看你才是最蹊跷的人!断手断脚那么重的伤,两个月就好得利利索索,绝壁是做超人的材料!”
他傲娇地挑眉,“那还用说?时间长了你便会发现,五叔其实就是个超人!”
呵呵,打岔成功。
——我能告诉他方才在吾战身上又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淡香么?
我能告诉他吾战看我的目光里添加了眷恋的成分么?
我能告诉他吾战抱我的时候指尖掺杂了欲念么?
不能!不能!不能!
真相究竟是怎样的,我不会再去追寻。
随他吧!
——————
我和五叔再一次达成共识,那就是只注册、不举办婚礼。
为此,钟老大和凌老二差点打爆我们的电话。
然并卵,我们已经决定旅行结婚,顺便度个蜜月。
地点嘛,没有透露给任何人。
元旦这天,我和五叔抵达了普罗旺斯艾克斯。
十度左右的气温,有点冷,好在我们穿得够多。
老杰夫睨见五叔挽着我的手,便故作神秘地对我说道,“姑娘,从他为了维护你的名誉而去找人拼命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你,早晚是他的女人!”
五叔冲他竖起了大拇指,“超准的直觉!”
稍作休息,杰夫大婶儿带我们去了玻璃花房。
由于我用玻璃花房里的花束萃取出了品质上乘的精油,这件事在ISIPCA乃至娇兰等方面传扬开来,“伊甸园”的错季花卉已然成为调香师们的新宠。
这两年,杰夫老两口又陆续建了两座玻璃花房,有一座专门用来种植法兰西玫瑰。
送我们到了花房门外,大婶儿就去忙活别的事情了。
走进盛放的玫瑰园里,我和五叔静静地相拥。
我用脸颊摩挲着他的胸口,“那年的玫瑰园中,你在细雨中茕茕孑立的样子,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……”
他勾起我的下颌,浅吻轻啄,“美丽的夏娃,亚当想吃苹果了……”
说完,放开我,脱掉自己的大衣,平整地铺在地上,
我傻傻地站着,心中小鹿乱撞。
旋即,被他抱到衣服上躺好……
身子因受力而弓离地面的那一刻,我的小脸儿,比周围的玫瑰花瓣还要红。
抱着他的头,我眯眸望着穹顶之上的天空,身体在悠荡中轻舞,灵魂渐渐飘去了云端。
呼!跟相爱的人在一起,任何事都敢去做,做任何事也都是美好的。
在艾克斯住了将近两个月,我们每天都会到花房里徜徉半晌。
每一次,我几乎都会被那只骁猛的蜜蜂采花尝蜜。
常态就是:我们手挽着手去花房游玩,之后他抱着筋疲力尽的我回到住处。
起初,老杰夫两口子还以为我生病了,关切地询问要不要带我去看医生。
往复几次,五叔便跟老杰夫进行了“密谈”,打那之后,他们便不再询问。
只不过,每次看我的眼神儿都透着鼓舞的劲头。
——鼓舞?为什么是鼓舞呢?
临走的时候,杰夫大婶儿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了一句“善良的姑娘,好运一定与你相随”!
我懵然接受并且真诚道谢。
哪成想,在晖城落地的那一刻起,我就开始不停地呕吐。
五叔惊到了,没有回吾院,直奔医院做检查。
化验结果证明,我怀孕了。
五叔狂喜之余,如临大敌!
真的就像一只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似的,足足护了我九个月。
好不容易熬到临盆,他竟然跟进了产房。
阵痛一波bō袭来,我在叫,他在喊。
当两个男娃呱呱坠地之后,他看都不看孩子们一眼,抱着我哭作一团。
“小野马,我的小野马,你受苦了……”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。
脉脉深情感染到了医护人员,产室内泪流成河。
待我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,五叔义无反顾地进了手术室、实施了结扎术。
令人吃惊的是,我们的两个孩子竟然都有体香。
老大的气味类似于花香基调,老二的气味类似于树香基调。
他们两个长得太像了,我只能靠他们的不同味道来分辨大小。
孩子满月之后就没有跟我一起睡过,因为他们的父亲心疼我晚上睡不好。
他特意聘请了两个有经验的保姆,负责夜间照顾孩子。
即便如此,我也没有清闲着!
——比我年长八岁的“大儿子”,每晚折腾够了之后,必须拱在我怀里才能入睡。
美其名曰,奶香味儿能够陶冶他的暴躁性情。
我呸!
绝对的假公济私!
他甚至还会跟两个孩子抢奶吃!
真的,我严重怀疑这个男人跟我结婚之后就变了种。
唯一不变的,是他对炼铁的热忱态度。
几年后,在我三十岁生日这天晚上,五叔千方百计地哄睡了两个上窜下跳的捣蛋鬼。
然后,回到卧室,落下了门锁、调暗了灯光。
“熊孩子们现在太黏着你了,我都没时间跟你亲热……”嘴里抱怨着,对我上下其手。
我毫无怜悯之心地怼他,“你都奔四了,怎的比两个儿子还黏人呢!”
他顾自忙活着,粗喘不停,“奔四怎么了?我就是奔九,也要跟我的小玖儿炼铁……”
我痒得娇笑起来,“知道你厉害,行了吧……”
“啧啧啧……”微光中,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身体,“岁月他老人家是不是对我媳妇儿太优待了?你怎么越来越诱.人了呢?瞧这个发展趋势,我这条老命早早晚晚得交代在你身上……”
红霞浮上我的面颊,“岁月他老人家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。我能有现在的样子,全赖当家的悉心滋润……”
他眯起深眸、唇角噙笑将我锁于身下,“记得当年你说过,只有‘五力男人’才能入你身心。我自认有钱有势、有耐心有颜值,至于持久力,得由你亲身尝试……”
我浅笑着用指尖抵住他将要沉下的唇,“作为调香师,我对男人气味的要求已经高过了一切!”
他收起了笑意,轻声喃语,“我的气味,足够你沉醉一辈子……”
这一刻,我恍然发现,人生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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