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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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偏过头盯着愈渐偏西落阳,红彤彤映洁白云朵上,将整个天幕也都染上了淡红,和她此时脸颊一样。

她是希望冷然明白她喜欢他,可潜意识又害怕,害怕他因此而躲着她。因为爱情,才会懂得担忧,害怕失去。

冷然拿着病历往外走,声音还是冷冷:“去查房。”

她磨磨蹭蹭跟他身后跟了出去,盯着他憋红了耳朵,顿时心花怒放,竟然说去查房,明明失去做术前评估处理。

国外确实很注重麻醉医生,可国内麻醉医生地位,完全取决于院长个人对麻醉专业看法和了解,因为景和是三甲医院,这些自不必多说。其他小医院中,基本上主刀医生就是麻醉医生,也正是因为对麻醉认识不够全面科学,才酿成了一些悲剧。

胆囊切除手术后都闲着观察病人围术期恢复情况,晚餐时叫外卖,麻醉科一起值班医生围了一个桌子才解决,潘雪本应该回护士站,但李锦不放人,便一起跟着草草扒了几口。

池小墨敲着桌子盯着值班室里挂钟,只等十一点准时下班了,却后十分钟出问题了。西城桥三岔路口出现特大车祸,重症病人全部送到了景和。

一时间,各科医生都忙碌起来,手术室紧张,往往是一个手术室多台手术同时进行。

“潘雪,打电话,血液不够。”李锦见情况不妙,忙朝潘雪说道。

潘雪忙扑到内线电话钱拨号,没一会儿就回来了,焦急道:“不行,rh阴性型血已经用完了。”

“,给血液中心打电话。”

一直认真手术周夏淡定陈述了自己观点:“来不急了,要医院广播,看谁是rh阴性型血,去采血室献血,或者买。”

她和冷然盯得是另外一台手术,因同一个手术室,中间只隔了一个挡板,将这些话听得真切。

虽然周夏他们开不见,还是举起手,闷声道:“我是rh阴性型血。”

冷然就一旁,面上却没有露出惊异之色,但同台手术室医护人员都面露惊讶。

也是,rh阴性血毕竟少见,何况还是身边朝夕相处人。

周夏听出了她声音,目光从未离开过手上忙活东西,对潘雪道:“你先给血液中心打电话,要他们送血过来。然后带池小墨去采血点,抽4l救急。”

冷然视线还落手术台上,时不时换成一旁嘀哒着仪器上,她给他比划了个手势,道: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
医院规定,一台手术至少需要两名以上麻醉师,虽然她现不是学生了,却也算不上一位,走了她,还剩苏玉秋和冷然,主副都,也没什么好担心。

采血后需要采血室休息十五到二十分钟,看有没有不良反应,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。因为血型特殊,她和池菲都会定期献血,而距离上次献血,也不过四个月,这外国算是正常,可中国要求是半年时间。

潘雪抽血后才开始整理献血记录,忙惊呼:“小墨,你还没达到献血时间。”

她见潘雪瞬间白了脸色,宽慰道:“我这次献血就不记录了,被护士长知道了,你铁定又要挨骂了。”

潘雪认真凝视着她良久,才语重心长说:“我倒不是担心被骂,你身体本来就一般般,要是因为这事有什么不良反应,我心里铁定过不去。”

她盯着不断输出血液,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渐渐抽离,却也没有特别大触感,末了嫣然一笑:“没事儿,我虽然还没拿到资格证,到底也算是医生,自己身体情况我很清楚。”

潘雪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旺仔,拉掉拉环,放了吸管递给她,埋怨道:“自己心里都清楚刚才手术室怎么不说,你这是自己拿自己身体开玩笑。”

“好姐姐,你就不要再唠嗑了,我头晕。这不也是没了办法了么,平常那些缺血,我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儿冲到前面去献血啊!今天这不是因为特殊情况么,我保证下不为例。”她知道潘雪人好,耳根子也软,磨两下就没事了。

潘雪坐她旁边,盯着血袋,讷讷开口:“有时候我特别后悔,为什么就当了护士呢?你明明天天都要见到人,然后一眨眼突然就走了,你会觉得生死面前,真很无力,很茫然。我刚转正那会儿还不麻醉科,ic,ic规定你也明白,比现不知道累多少倍。进来人全是不能自理人,我也就相当于一个看护,横着进来人,要么横着出去,要么转到普科,那段时间对死亡定义已经完全麻木了。小时候希望穿上白衣天使白制服,被别人称赞为南丁格尔,现想来,这不过是将一个人良知磨,半点不剩。”

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潘雪,她也无能为力,作为一个合格医务人员,这都是必经之路,何况潘雪已经成功越过了这片沼泽。

“哎呀,又为难了你不是,看我这嘴,没事总爱唠嗑。”

池小墨摇头,缓缓说道:“我们身边每个人都会渐渐离去、包括那些无法割舍至亲至爱。我们改变不了这个利刃穿肠现实、唯一能改变是把自己那颗脆弱心残酷现实中打磨成茧。以此能适应和接受那些经历和即将到来打击,而医生不过是带着厚沉茧却又带着一颗慈悲心肠工作人,于我们而言,无愧于心就好。”

她俩虽然一直交谈,却也还是盯着血袋,潘雪见差不多了,忙拔了针头,拿了血袋嘱咐道:“老规矩,休息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之后才能走啊!手术你就不用担心了,都十二点了,早该下班了还被拖到现。”

她用棉签按着针孔,目送潘雪身影除了采血室,一时间好笑,她确实早该下班了,可潘雪李锦他们不也早该下班了么?只是苦了怀孕苏玉秋。

因为采血室一楼,冷然和苏玉秋手术结束后一起看了她,恰好将近二十分钟。

便跟他们身后走到穿过住院部一楼大厅,却见一男子修长着蜷缩长椅上。

那男人她见到很多次,却没深交。是苏玉秋老公,叫秦峥,也是医科大毕业同班同学,专修外科,两人实习时都是景和,后来因为手术一些问题两人大吵一架,秦峥为了减少正面冲突可能性,就转到了七医院。

而此时秦峥,因为拖延这一个小时手术,一楼室内长椅上枯等良久。

他们仨人本是并排走着,待苏玉秋发觉秦峥时加了脚步,走到长椅钱一掌毫不留情落了下去。

朗声道:“不是说好了我要加班,要你不要来吗?”满满全是怒意。

秦峥揉了揉惺忪睡眼,拢上笑容抓住苏玉秋手,柔声说:“这加班不是正好么,还可以小憩一下,这样开车也安全些。”

苏玉秋声音顿时有些哽咽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帮小曲顶班,加起来上了三十二个小时。”

秦峥哄道:“你是医生又不是不知道,随便帮比人顶班少都这个时间。”

秦峥站起来,拉过苏玉秋向池小墨和冷然点点头:“小墨脸色不太好,早点休息吧!”

苏玉秋擦了擦眼角,挥了挥手就和秦峥出去了。

池小墨和冷然往外走,住院部门正面是大理石修葺台阶,右边是方便救护车通行斜坡。停车位都是庄重肃穆大理石阶梯正对面,便比肩往地上停车位走去。

她脚步有些虚浮,脑袋也是晕乎乎,后一级台阶时眼前一黑,便直直往地上扑去。

好一阵天旋地转,带着轻微恶心感,本以为会重重摔地上,却意外跌入一个温暖地怀抱,味道是她熟悉茉莉清香,夹杂着淡淡消毒水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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