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2章 一睡成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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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第二日开始,顾允铮每天的工作不再只是在专家会议时做记录,还要从医院到机场去接人,因为时差,大多数人都已经是深夜或者一大早到达。

有时候一天有四五趟。

也可以派给别人去做,但他觉得自己亲自去,才够有诚意。

虽然比以前更累,但顾允铮的精神比以前更好了,也不再颓废,每一天,他都当成新的一天来过。

他在学校申请只考试,不上课,并准备报生物学专业考研。

翌年六月,在所有专家经过无数次DNA试验过后,同意进行手术,骨髓移植只能改变部分DNA,所有DNA改变技术很漫长,根据人体不同的细胞生长周期慢慢进行植入式克隆进行改变。

改变DNA过程日复一日,但是天天听到好消息,再漫长的日子都过得很快。

顾允铮把自己克隆培育出来的玫瑰花,每天一朵的插0进初晨床头柜的小花瓶里。

每一朵玫瑰花都一模一样。

星辰起落,秋去春来。

看到病床上的女孩鼻孔里再也不会流血,脸色也慢慢红润,顾允铮没有兴奋的表情,也没有悲伤的神态。

只是坐在床边,静静的看着她安睡的容颜。

看着她的睫毛,看着她的皮肤,还有细得仿佛没有毛孔的细腻皮肤,手掌抚过她的额头,他总是喜欢这样,抚上两次后,在她的额面上轻吻一下。

“我不催你,我等你”

世界万籁寂静,只有他们,每一次出声,每一次拉手,每一次浅吻,都好象是永远,如此不急不徐,因为他还有一生的时间来等待

我不催你,我等你。

海枯石烂,地老天荒。

希望会因为等待而开花,结果。

顾允铮此时认为等待是这世间最充分的雨水和养料。

并没有因为过程的缓慢而变质。

相反,每一天的等待,都让他将自己的心又看清一分。

清楚的看见自己心里除了颗豌豆,再也放不下其他人。

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,顾允铮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中年的心境,对于任何事都不再喜怒形于色。

父亲再也没有重斥过他。

他有繁重的学业,还有公司的事要处理,再加上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生物医学研究上,试验和推理也成了他的重要生活之一,时间满满当当。

每次坐在初晨病床边等待的时候,顾允铮还学会了一样,就是画画。

从小就不喜欢画画和弹钢琴。

弹钢琴是初晨喜欢,他后来也跟着一起学,却弹得很好。

画画初晨没学过,他也不想学。

他爱的就是玩。

初晨的病情稳定后,顾允铮便不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没有一点空闲。

最开始他是拿着钢笔,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,画了初晨的眼睫毛。

弯弯翘翘,很密实,最先的那睫毛粗细都一样,根和尖也是一样。

慢慢的学会了下笔的轻重。

画了几十对睫毛后,他突然觉得应该是把鼻子画上去,又开始画鼻子。

一天一点点,每一样都画好了之后,再换她脸上的另外一个部分画。

浑然不觉的,从笔记本最后一页,他竟是画了到与记的笔记相连之处。

之后便买了描摹本。

画完整整一本,再换一本。

起初都是画初晨的睡颜。

后来的画,是从初晨小时候开始,有了些速成的卡通味,但是神韵和脸型都看得出来那是小豌豆。

微卷蓬松的头发,大大明亮的眼睛,大笑,噘嘴,眼睛满是泪水却不滴落,害羞

他的笔下,小豌豆慢慢长大。

而后,她亭亭玉立,顾盼生辉。

他还画了自己。

抢她的奶瓶,抢她的西红杮,抢她的文具,把自己碗里的荤食强迫塞给她吃。

画了她和他吵架,对话框里她吼着“顾小单!”

画了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握着,一起散步。

画了她被顾天一拳打下去之后的昏迷。

他抱着她哭,满身的血。

画了他静静的坐在她的床前,等她醒来。

画了他在画她。

然后,她睁开眼睛,对他笑

画了她穿上婚纱,新郎是他

不管是顾家还是萧家的人,没人劝说顾允铮,连顾斯成也不曾说一个字。

一副你愿意等,等一辈子我也懒得管的样子。

顾允铮跟对初晨的病进行会诊的医生专家都签了合同,将所有的诊疗成果全部买下来,当初晨开始好转后,顾允铮将所有研制出来的药品也申请专项成果。

谈定慈善项目,将每年投入巨资用于此类血液病的专项基金。

顾允铮轻闲的时候,因为要画画,所以也很忙碌,笔下的线条根根勾勒,组成童话的世界。

明明面对的是一个重症未愈的爱人,但他却被自己构建的童话世界迷惑,每天都过得很开心。

思思在得知初晨入院后就来看过一次,当时的顾允铮还悲恸,愤怒,谁也不正眼瞧。

思思是聪明的女孩子,她出了国,继续等待。

过了两年再次回来,初晨的病还在治疗。思思觉得,她兴许还有机会。

站在初晨的床边,目光落在男人“沙沙”作响的本子上,钢笔是炭黑的墨,画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黑白色。

没有阳光的金,没有花开的红,没有山峦的绿,没有天空的蓝。

黑和白,孤单又纯粹的颜色。

但是她看到了画中人物目光清澈有光。

他们笑的时候,她的眼中便为他们画上了娇羞的粉红。

他们牵手抬头望天的时候,她便为他们的天空涂上了浅柔的蓝,和云层边上淡金的边。

思思知道自己争不过,却还是喊了顾允铮一声,“允铮,为什么不上色?画得很好。”

她说话很温柔,像是一个朋友不忍打扰的问候。

他似乎对来的人并没有兴趣,一直低头,画着自己本子上未完成的作品,但也没装听不见。

他云淡风轻却又自然笃定,“因为我和她,不需要别的颜色,就如画上这样,清晰,明了,没有杂质,不会脏乱。

我是黑色,她是白色。

没有别人的参与,她是她,我是我。

没有我,她是一张白纸。

没有她我就生在一片黑漆漆的地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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